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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二早上八點多,我和兩個弟弟站在二伯父的家門外,等候九點鐘即將開始的家祭及公祭典禮。
二伯父住在嘉義一個叫做”湖仔內”的地方,透天房子的後方是稻田,巷子口也是稻田。二伯父向來身體硬朗,熱心公益。他的體質較特殊,許多信眾會透過他向濟公師父請示,平日溫和待人的他,會突然在全身顫動後開始搖頭晃腦大口喝酒,搖起手中的羽扇,嘿嘿嘿的笑聲彷彿濟公活佛降臨,說話的語調也和平日完全不同。
二月初媽媽告訴我,二伯父上個月去醫院檢查後發現罹患肺癌末期,已經住進加護病房。二月底媽媽再度來電,他和爸爸已經去見了二伯父最後一面,二伯父交代完後事就走了。從小我跟二伯父的互動不多,他住院時我沒趕回來看他,如今只能回來送他最後一程。
眾人神情哀戚,我突然覺得頭頂一陣濕熱,心想十度低溫的早晨哪來的冷氣滴水?用手一摸,居然是新鮮的鳥屎。
「喂!你幫我看一下,我好像中獎了。」我用手肘推推身旁的小弟,順便低下頭讓他檢查我的頭頂。
「沒錯,妳中獎了,而且下得很準,就在頭頂的漩渦。」小弟檢查後很冷靜的說著。
我們沒有哈哈大笑,也沒有大呼小叫,兩個人靜靜的拿著會場準備的濕紙巾,清潔我那個中獎的腦袋。我也盡可能的把手擦乾淨。
「奇怪,牠們怎知道我昨晚沒洗頭?才一天不洗頭都不行哦?你確定擦乾淨了嗎?」我不放心的用濕紙巾再擦一遍。
「擦乾淨了啦!妳今天應該去買樂透。」小弟答道。
不多久,家祭跟公祭儀式結束後,一行人驅車前往墓園。在嘉義海埔鄉下的老家有一塊地,前年夏天才把爺爺安葬在這兒,現在又依二伯父的遺囑,讓他葬在爺爺的身旁。回想爺爺過世之初,二伯父三天兩頭往墓園跑,似乎無法接受爺爺過世的事實。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上爺爺的腳步,或許冥冥之中他自己向神明祈求了什麼,無人知曉。
喪禮在中午結束,眾親友在二伯父家用完中餐後紛紛道別各自回家。回家的路上,媽媽問我何時去搭車返北?我說等一會兒洗了頭之後就走,早上有一坨鳥屎不偏不倚下在我頭上,到現在仍覺得臭味還在。媽媽聽了開始唸起經來,不知是大悲咒或類似的經文,她要我多唸幾遍,迴向給我的冤親債主。(不知道何謂”冤親債主”者,可以到google查一下,我查到一個網頁,有興趣的人自己看。http://www.8k.com.tw/888.htm )
老媽唸的經文有點長,我沒背下來,當然也沒法遵照她的叮嚀多唸幾遍。倒是她說要迴向給我的冤親債主這件事提醒了我,最近我是在言詞上得罪了幾個人,且不論我的立場對錯如何,若這坨鳥屎能幫這些冤親債主出一口鳥氣,我也真心希望最好是這樣。
親愛的冤家,如果我曾經讓你生氣,希望你能看到這篇文章,好讓你知道已經有鳥兒為你出了這口怨氣,你應該可以消消氣了。OK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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